月初的时候,卡里还多了一笔钱。
那是罗教授笑言给她打的辛苦费。
确实辛苦。
她再聪明,再有天赋,也只是本科水平,在罗教授汇聚了国内生物製药专业顶级的博士生研究生眼里,她实在太不值得一提了。
以她目前的情况,若不是罗教授赏识,恐怕只有等大三的时候才有机会去实验室里学习。
所以程颜把自己的所有空闲时间几乎都压缩在了图书馆中了,才能勉强让自己跟上她们的进度。
眼下的青黑就是她这段时间努力的证明。
“卷,太卷了。”
蒋落英放下热聊的手机,看着程颜眼也不眨地生灌下一口黑咖,竖起大拇指讚叹。
要不人家怎么能每次专业考试次次拿第一呢?
明江大学有点变态,不仅有期末考、期中考,还会随机月考。
你根本不知道这个月究竟是哪个老师会考你,不知道哪堂课开始桌子上就会摊好试卷让你做。
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机,就是一个刺激。
但不论什么时候,一列名字从上往下数,高居榜首的那个,永远都会是程颜。
你以为人家只能拿满分吗?
不,满分只是试卷的极限罢了!
程颜整个人缩在椅子上,她这两天有点发烧,上午刚喝完一剂退烧药把烧退了,午休醒来后就穿着睡衣下了床,除了感觉有点困,别的都一切正常了,索性抱着电脑再看会儿文献。
“我再看一会儿,待会儿出门。”
程颜低头看了眼手机,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话音刚落,手机弹出消息。
学姐:【我已经在楼下了。】
程颜回了个好,起身换衣服。
她们约了一起去喝酒。
蒋落英伸头提醒道:“今晚可能会下雨,记得带伞和外套。”
“好的。”
下了楼,陈舒华迎上来。
程颜打量了一下她,明显能看出对方很疲惫,有种精神气都被抽走了的感觉。
陈舒华见到她,忽然有些后悔了:“要不我们不去了吧?”
喝酒的行程是她提出的,但看到程颜眼下的青黑,她又觉得不该让程颜这样陪自己。
程颜睨她:“我都下来了。”
整装待发,眼下反悔也不行了。
“……”陈舒华有些愧疚:“那你待会儿少喝点。”
程颜点头:“嗯。”
她生病刚好,自然不会糟蹋自己的身体。
两个人开车来了酒吧,是之前一起聚餐时来过两次的地方,停好车进去,来到调酒台,熟门熟路地点上了常喝的,程颜靠在一片,看着陈舒华勾勾画画,一下子点了好多。
两个人找了角落坐下,程颜端着酒,修长的手扶着酒杯,五光十色的灯下,暧昧迷离。
陈舒华的眼睛晃了一下,闷头灌了一大口,向来温柔静敛的脸上露出颓废。
知道她要消愁,程颜没拦,等她几杯酒下肚后,稍微冷静点了才问:“到底怎么了?”
微信里隻问可以陪她喝酒吗?却没说原因。
甚至一分钟后又撤回。
刚好程颜看到了,想了想,回了个“好的”,才有了今晚。
陈舒华顶着摇晃的酒液,闷闷道:“我就是觉得很烦。”
程颜不用思考就知道一定是工作的问题了。
好像自从陈舒华进了公司后,生活就常有不如意。
她问:“你进公司还不到两个月呢,每天能接触那么重要的事情吗?”
就算是继承人历练,公司也不会一上来就拿重要合作给新手做。
她真的有点困惑,为什么陈舒华经常难受。
难受的好像有一种公司生死存亡的问题沉担担地压在她肩头的压抑感。
陈舒华低着头说:“我只是最近觉得我爸妈有点不对劲。”
程颜耐心地听:“然后呢?”
陈舒华说:“之前家里有个很要好的叔叔,似乎找我爸妈合作谈了一笔投资生意。当时听我妈讲,这笔投资风险挺大的,她不打算同意,因为一旦失败,公司帐户的流动资金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周转。”
公司帐上缺少流动资金,短时间内不会出现问题。
但就怕万一。
“但后来他们商量过后,又觉得可以试一试,一个原因是这笔投资风险确实大,但伴生的利益也极大,让人趋之若鹜。另一个原因是,我爸妈大概也知道我的性格,所以想要在放手前,再带着公司更上一个台阶,到时候把这些交给我。”
两段话讲完,她低头又灌了两杯,喝的太急,还呛着了自己。
抹了下嘴巴,陈舒华嗓子哑哑的:“但最近,那个叔叔好像联系不上了。”
程颜问:“你爸妈和你讲的?”
陈舒华摇头:“我不小心听到的。其实当时我没多想,但后来我爸妈的反应,又让我不得不多想。他们开始避着我做一些事情,有时候在家里,明明前一秒还愁云惨淡,后一秒看到我后,却又衝我若无其事的笑。”
程颜说:“可这也不能肯定你们的投资是失败的。”
陈舒华的虽然也为此担忧,但她真正的心结不是这个。
她又喝了一杯,苦笑着说:“我前天负责的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损失不大,很快就处理好了。但我爸妈却并没有责怪我,回家后还特意开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