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华说:“可作为陈家女儿,兴华食品的继承人,过往的二十年,我承受了这么多的幸福与滋养,现在需要我承担一些本该属于我的责任,又有什么好痛苦的呢?”
“这是我应该做的,妈妈。”
陈惜文忍不住流泪,她偏头,拿纸擦了擦眼睛,看着面前温柔却坚韧的女儿,温柔道:“舒华,你成长了。”
——“你总要给自己时间成长。”
——“这个时间好漫长。”
两个月前在酒吧里和程颜的对话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耳边,陈舒华的眼睛恍惚了一瞬,而后是难以抑製的悲伤。
原来痛苦的从来不是那漫长的时间,而是老天愿意留给她的时间太过短暂,她尚未成熟,却要被迫面临着狂风暴雨。
学妹,成长这件事,原来是要时刻做好准备的啊。
陈舒华弯腰抱着母亲,将下巴陷在她的肩上,如乳燕投林,依赖地问:“那你会为我骄傲吗?妈妈。”
“会,我会的。”陈惜文拍了拍她的肩膀。
拥抱分开,陈惜文拉住女儿的手,慢慢道:“你也不必这么担心,我们还没有去见苏总呢,或许我们会说服她改变主意呢?”
陈舒华点头说:“嗯。”
她看着母亲,两人都提出一抹笑容,似乎都在安慰对方。
但她们两人都知道,其实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再渺茫的机会,她们也要一试。
—
“我这里的茶好喝吗?君总。”苏见月一身青色旗袍,如青菏初露,躺在编藤躺椅上,手中把着一把小扇,悠哉悠哉地晃动着,好像一幅闲情曼妙的仕女图,一点也看不出这人是商场上咄咄逼人的强势商人。
和这样看起来姿态悠然的苏见月待在一起,连君涧清身上的气质也平和许多。
口中的极品茶香让人回味,君涧清放下茶盏,颔首道:“是很不错。”
苏见月瞥她一眼,手中的扇子摇的快了些,她轻哼一声,说:“我记得,这还是某人送我的。”
苏见月爱喝茶,君涧清对茶并无执念,态度平平。但偏偏,那些顶级茶叶都一个劲地往君涧清那里送,搞得苏见月只能薅君涧清的羊毛。
不过作为多年同学兼好友,君涧清那里的好茶,大半都便宜了苏见月。
“所以你特地到我这里来找我,该不会就是为了品一品你送我的茶吧?”苏见月拉着个腔调,语气阴阳怪气。
君涧清并不生气,因为今日要来苏见月的茶舍,她特意穿了一身手工定製的白色唐装,上面银线暗纹,在太阳下流转着熠熠银辉,衣服的盘扣一直紧扣在最上方,头髮用简单的玉簪挽起,全身上下并无过多的装饰,低调优雅,矜贵自持。
“中止与兴华食品的合作,你应该和我说一声。”
苏见月手中的扇子不动了,她从躺椅上起来,坐到君涧清对面,说:“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让晨曦和兴华食品合作,但是在兴华爆出丑闻的那一刻,我的选择就是,结束合作。”
她闲云流水地给自己倒了一盏茶,静看其中的茶叶浮沉,说:“即使兴华食品所带来的安全隐患不是死亡而是轻微食物中毒,但继续与它合作,会影响到晨曦的声誉口碑。你把晨曦交给我,这几年,我也交给了你不错的答案。我的心血在晨曦上,所以绝对不会允许有动摇晨曦声誉的存在。”
“商人无利不做。君总,我想你应该比我还懂这个道理。”苏见月抿一口茶,说,“更何况,我这是及时止损,未免晨曦陷入舆论阵地,你难道不该讚扬我吗?”
君涧清笑:“你为公司考虑,为集团考虑,自然是该受到讚扬。”
她抬头,示意她去看门旁边的小桌子。
“上面的祁门红茶,谷雨前的,给你的。”
苏见月立刻起身去拿,一打开,看到茶叶外形紧细,色泽黄金,就知道这是最顶级的那种。
以她的身份,自然可以买到这顶级的祁门红茶,但今年谷雨前刚采摘的祁门红茶,产量极少,是精品之作,她要是想要这么大一包,还是需要费好大的功夫的。
哪有这白嫖的爽。
苏见月顿时就乐了。
“交了您这个朋友,真的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情。”
君涧清低头品茶,哼笑一声。
苏见月重新坐回,脸上的笑再没下过,绝口不再提君涧清之前让她与兴华食品合作的事情。
她殷勤地给君涧清斟茶,笑容明媚。
几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侍者低头说:“苏总,您约的客人来了。”
苏见月道:“我知道了,你把人带到我的待客室,我稍后就过去。”
君涧清:“你还约了客人?”
苏见月看她:“兴华食品的陈惜文,要一起过去吗?”
君涧清沉吟道:“去吧。”
—
陈惜文和陈舒华被侍者客气地带到会客室里,两个人坐下后,侍者上了茶就安静退下了,面前茶香袅袅,可两个人都无心品尝。
就在陈舒华忐忑时,房门发出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