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雅南鼻子一抽,忽然醒了。她迷迷糊糊抬起头,先去摸姜昀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她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这么大的人,也能病成这样,起风了就不会自己把窗关上,你是睡昏过去了吗?一大把年纪,只有年龄在长吗?要不是为了早日回家,我才不会照顾你呢。”
萧雅南嘟嘟囔囔抱怨了一通,扶着床边要起身时,突然脚麻站不起来了。她艰难的转过身靠在床上,来回捏着小腿缓解不适。
背后的黑影笼罩下来,挡住了光。萧雅南疑惑的嗯了一声,向上仰头。她看到白色里衣从右侧下床,接着身体一轻,被人抱到床上。
“你…你何时醒的?”萧雅南惊慌失措,快速向床里面挪了挪。
姜昀在她脚边坐下,笑着说:“有人抱怨声太大,不醒也不行。”
萧雅南心里咯噔,“你都听见了?”
姜昀轻轻掀起眼皮儿,问:“哪一句?”
“你听见了哪一句?”
姜昀先将她逃跑的路堵上,方才慢悠悠地说道:“有人说,我不会照顾自己,还嫌我老。”
“……”
这不就是全听见了吗?
“今夜,可要留在我这儿?”姜昀步步紧逼,却已将床头的路让开。
萧雅南胡乱一抓,将枕头抱在怀里做抵挡,她小心蹭着床头挪到边缘,慌乱说道:“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此等龌龊之事!”
枕头突然扔过来,姜昀偏头躲避,不小心勾住了萧雅南的披帛。轻薄柔软的披帛从指尖抽走,余下淡淡的熏香残留掌心。
望着萧雅南落荒而逃的背影,姜昀笑了。
…
萧雅南一口气跑回宝跃阁。
明月见小姐脚下生风的跑进来,赶忙上前将她扶住,问:“小姐不是在照顾大长公主殿下,这么快就回来了?”
“谁要照顾她,让她病死算了!”萧雅南气喘吁吁地说,“才醒来便要对我耍流氓,以前只听说她残暴,没想到还是个好色之徒!”
明月急忙查看小姐的衣衫,“小姐被欺负了?”
萧雅南逃跑的顺利,以为姜昀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沾沾自喜道:“那倒没有!她病刚好,哪里跑的过我?只是…”
“是什么?”
萧雅南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我本想着,她若念及我照顾她的恩情,说不定会早早陪我回家。都怪我,一时不察说漏了嘴。如今这份恩情也没了,还得罪了她。”
“小姐回门的事,怎么办?”
“让她先养病吧!等她病好了,若不肯陪我回去,我便让母亲过来,只要她不觉得难堪。”
萧雅南一直急着回家,其实是想弄清楚她被接到公主府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相信母亲舍得把昏迷不醒的女儿送上花轿,定然是大长公主逼迫祖父。若他们一直看不到自己平安无事,肯定要担心坏了。
萧雅南一夜都没有睡好,生怕那个好色公主半夜跑过来对她做什么。
直到天快亮时,她才昏昏睡去。
迷迷糊糊又听到窗外的蝉鸣鸟叫,萧雅南不情愿地睁开眼,看到床边好像有个人影。
“明月…”
“小姐,您醒了。”
明月的声音从更远的地方传来,并非床边这人,她还纳闷明月为何一声不响的坐在床前,像尊大佛似的动也不动。
萧雅南瞪大眼睛看清那人,随后蹭的坐起来,抱着被子惊慌道:“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明月!大长公主过来怎么不向我通报?你是怎么做事的!”
明月扑通跪在地上,不知如何辩解。
大长公主来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殿下得知公主妃还没醒,便不许她通报,说怕打扰公主妃休息。
大长公主毕竟是小姐的“夫君”,她一个陪嫁丫鬟怎敢胡乱阻拦?更何况有这么多人跟着,大长公主还不至于做什么出格的事。
可这些话,她实在不好当着大长公主的面说。
姜昀起身,顺毛哄着她说:“刚醒就发这么大的火?是本宫不好,应该在前厅等着的。今日是你回门的日子,本宫已派人通知相府。你且慢慢梳妆更衣,本宫在外面等着你。”
萧雅南:“……”
她刚才说的是“回门”?
姜昀出去后,萧雅南赶紧抬手叫明月起来,她一边慌张穿鞋,一边小声问:“她刚才说的是回门?她怎么突然好心,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她什么时候进来的,就一直看我睡觉?”
明月跪在地上给小姐穿鞋,说:“大长公主进来后,叫人搬了椅子放在您床前,之后便一直坐着什么也没干。大概坐了有小半个时辰!”
“我的睡颜就这么好看?能看半个时辰!”
明月抬头看自家小姐,傻笑着说:“小姐自是好看的。不过,奴婢觉得大长公主并非一直盯着您看,她也就是坐着发呆。”
“她是在想以前的公主妃吧。”萧雅南揣测道。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萧雅南在妆台前坐下,明月让丫鬟把洗漱用的东西端进来。先含一口盐水漱口,再用干净的帕子擦脸,最后上妆盘发更衣。
又过去半个时辰。
萧雅南穿着隆重的走出卧房。
姜昀放下茶杯瞧她,满意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