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姿的丈夫张赫麟是一名神经外科医生,就职于b市最大的一家医院。他曾经当过燕贺来爷爷的主治医师,后来因下棋和燕父相识。
因此燕贺来爷爷去世之后,两人依旧保持着棋友的关系。
来之前,裴姿得到了丈夫的嘱咐,因此在今夜的饭局担起了这个角色。
裴姿看了一圈,却发现少了个人,“咦,好像顾家那位小姐还没来……”
姓顾的小姐……燕贺来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裴姿说完没多久,一个奔跑进餐厅的身影气喘呼呼地着急说道。
她跑得很急,落了几缕头髮在颊边,却反倒更给她增添了几抹凌乱的美感。顾与秋穿着一条米白色的抹胸小礼服,露出瘦削的肩和精致的锁骨,黑色的蝴蝶结腰带点缀在腰间。
“顾小姐,怎么跑的这样急?”离她最近的黄铭伟递给她一张纸巾说道。
顾与秋算得上裴姿的直系学妹,也是今年才回国创办自己的服装工作室。因着这点情谊,加上她是顾家小姐的关系,裴姿也邀请了她过来。
没想到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不着调。
裴姿心里叹了口气,却还得撑起笑给晚来的她介绍道,又将坐上的人介绍了一遍,最后是燕贺来,“这位是燕氏的小燕总燕贺来。”
落座后的顾与秋听到熟悉的名字,一下抬起头来,看向裴姿旁边的燕贺来,杏眼里是一水的惊讶。
“与秋,好久不见。”初遇故人的惊讶已然消失,燕贺来笑着朝她伸出手。
顾与秋呆呆地握上她的手,触感都与从前别无二致。
“原来你们认识?”裴姿讶然看向二人。
燕贺来毫不避讳地提到二人的关系,“对,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我们是校友。”
“啊,是,是这样的,”接收到裴姿的疑惑眼神,顾与秋跟在燕贺来后面解释道。
现在这个饭局才算正式开始了。
簌竹布料、颐明服装还有在座的另几位,都是燕贺来此行要打好关系的对象。虽然燕氏的名头很响很好用,但是燕贺来还是想先凭自己的本事把贺庭办起来。
这一场宾主尽欢。
和众人告别后,燕贺来站在餐厅门口,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离十点还有十分钟。
灯火璀璨的街道将黑夜的无声寂静驱散了些许,一身西装的燕贺来独自站在路边,给老陈发了条信息之后等他过来。
正准备上车的顾与秋看见燕贺来一个人在那里,犹豫了一会还是走过去和她打了个招呼,“嗨。”
正打开手机看着未读消息的燕贺来听见声音,回头一看,“怎么了?”
燕贺来以为她司机没来,还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不,就是,打个招呼,”顾与秋有些手足无措,“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回国有几个月了,”燕贺来关上手机,“听说你现在开工作室了,恭喜。”
燕贺来身材偏瘦且修长,净身高有一米七,今天穿上高跟鞋显得更高了,和前面的顾与秋形成鲜明对比。
她低头看她,脸上是真诚的道喜。
“谢谢,”顾与秋弱弱地抬眼看她,“听说你也开公司了,也恭喜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之间的关系只能用道听途说来开头了。顾与秋有些心酸地想道。
“下次有空再一起吃个饭吧,”燕贺来听见汽车的声音,回头看见了老陈在和她打招呼,“我手机号没换,有空再联系。”
顾与秋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骗人的家伙,连再见都没有说。随后她坐上司机的车离去。
燕贺来坐在车上,看车窗外飘过的一夜霓虹,疲惫地解开了领带,躺在座椅上。
今晚会遇见顾与秋,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们本就是一个圈子的人,会遇见不奇怪,可是突如其来的重逢总是惊大于喜。
但是,那都过去了。
燕贺来闭着眼睛想道。
就让在加利福尼亚发生的事,留在加利福尼亚吧。
四
宝桂的住处离贺庭有一段距离,拒绝了玉姐说要去聚餐的邀请之后,她一个人回到了出租屋里。
这个房子是她毕业后决定留在这个城市时租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花去了她半个月的薪水。
由于楼层低,每天只有很短的时间阳光才能光临这里。
但是宝桂一点也不心疼。
她习惯了一个人独处,想要拥有独居空间加上不想和大学同学再有接触。因此,虽然租金对于初入社会的她有些昂贵,她还是咬咬牙租了下来。
也幸好贺庭的待遇不错,不至于让她非常吃力。
毕业后唯一和大学时代还有联系的,只剩下一个外语系的学姐。学姐是b市本地人,也是她将这里的房子介绍给宝桂的。
重新回到充满自己气息的出租屋里,宝桂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宝桂望着熟悉的环境,破旧的棕色电视柜上信号时好时坏的老电视机、几天没浇水而变得有些干巴无力的绿植、小雏菊地毯、墙壁上的粉色日历还停留在她电影开拍的前一天。
一切和她离开前没什么不一样。
她呆坐在沙发上,眼前还飘过拍戏时的那个阴暗简陋的出租屋,脚下的零食塑料袋、电视机里的上个世纪□□十年代的老港片念着港味十足的台词、昏黄色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