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烟摇摇头,反问他:“你有事?”
口吻是有些烦的。
她自己都惊了,王隽反而是笑了笑,抬起右手,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声音缓缓的:“你要的桂花石榴冰茶。”
在餐厅时,她连杯子都不敢打开,更不用说喝了,生怕被温琰或者贺云莱看到,然后拿来说笑,那才叫她无力招架。
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她悄悄用其他饮料瓶挡住,后来离开,她想着事也就忘了。
不曾想,她的一个随口一提,他倒是记挂在心。
季烟突然没了脾气,拿过饮料,问:“你接下来怎么安排?”
他想了想,说:“北城那边工作出了点问题,我待会就得走。”
这么急?
她瞬间感到失落。
连她自己都未察觉。
“是昨天那个会议吗?”
他挑了下眉,说:“有点关系。”见她听完后眉间拧着,满是关心,他清了清嗓子,又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用担心。”
也就是说,还是要回去的。
季烟有种怪怪的酸涩感。
他在时她不觉得,等他说要走了,她是有些不舍的。
王隽像是看穿了她此时的心思,说:“我会尽快处理完,到时去深城找你。”
心思就这么被瞧出来了,季烟故意挑刺:“谁要你找。”
“是,你不要我找,是我主动想要找你。”
“……”
口吻还有些无辜。
季烟不禁笑了,“你现在说话都这样吗?”
他不解:“什么?”
“没有。”
他不信,很是谦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不满意?”
不知为何,听着这话,再看他一脸的谨慎,季烟抿唇微笑,一扫此前的所有阴霾与忧愁。
见她笑了,王隽说:“季烟,我哪里做得不对,你都可以跟我说,我好改进。”
她逗趣他:“什么都听,什么都改?”
他应得毫不思索:“嗯,所有的。”
她多少有些意外。
她说:“暂时没想到,下次再说。”
他微微笑着:“下次?”
真是给了点阳光就灿烂,把他能的。
季烟说:“不想有下次?”
他摇摇头,不无感慨地说:“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听你说下次,挺好的。”
他眼里分明带着笑意。
季烟觉得自己掉进他的陷阱了:“你……”
好半天,没想出一个词,只能说:“你不止绿茶,你还心机。”
“我……”
王隽正想为自己正名,季烟不给他辩驳的机会,啪的一声关上门。
无声盯着房门看了一会,顷刻,他摇头失笑。
绿茶和心机算什么。
有用就行,能挑起她的情绪,能让她在乎他就行。
毕竟没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休憩了半个小时,季烟醒来洗完脸,看了会手机,忽然,余光瞥见桌上喝了一半的桂花石榴冰茶。
她放下手机,盯着杯子,脑海里回想着那句——
待会就得走。
思来想去,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她来到王隽房间门口,摩挲了指尖,到底是抬手摁门铃。
门开,王隽正在系袖扣,见是她,他笑了笑,说:“帮我个忙?”
她说:“什么忙?”
他往屋里走,她跟在身后,忽地,走在前边的王隽往桌上拿了个什么东西,然后转过身,“这个,我需要你。”
他递过来一条领带,同时微往前倾身。
季烟心有一霎地抽紧。
从前,她也有帮他系领带的时候,但每一次都是她主动。
第一次是他先递过来,然后说需要。
她紧了紧指尖,在他的笑意下接过领带。
她手有些抖,很不受控的一个下意识反应,王隽似乎察觉了,说:“你什么时候回深城?”
他在转移她的注意力,季烟静了静神:“暂时还没定,要等合同签了才知道。”
“签合同应该就在这两天。”
“但愿。”
说话间,领带系好了,王隽撤回身站直,朝她说:“谢谢。”
季烟还迷迷糊糊的:“不客气。”
说完,才觉得哪里不对,王隽在穿西装外套,她突然想起过来的目的,问:“要走了?”
“嗯,去机场。”
他在将文件收进包包,季烟看着,突然说:“我送你过去吧。”
她声调很轻,像空中的一朵云,随时要散去。
本来弯腰收拾东西的王隽乍然听到这话,停了手中的动作,人一动不动的,季烟指尖搓着,很想走人,王隽像是反应过来,他直起身转过来,看着她,眼里的笑意直达眼底。
他说:“好,麻烦你了。”
下楼的时候,王隽嘴角的弧度始终弯着,个中欢喜,一目了然。
季烟想当作没看见都难,她安慰自己,毕竟合众科技能这么快定下合作意向,他功不可没,她送送他没什么。
主要下午也没什么事,而且她才送完温琰,熟门熟路的,就当出门二次散心了。
孟以安就在停车场候着,见王隽下来,他上前要拿行李,被王隽拒绝:“你自己过去机场,我有人送。”
有人送,听着还挺自豪。
看着孟以安看过来的眼神,季烟低头,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就不该说什么要送他,看他尾巴翘的,跟幼儿园小孩子得了朵小红花急忙回家炫耀一样。
简直没眼看。
孟以安很有眼见地开车先离开。
王隽问:“车子还是我来开?”
季烟皱眉地看了他一眼,把车钥匙塞到他手里,“开,你开。”
王隽解锁了车,把公文包放到后车座,然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说:“上车。”
季烟上了车,系安全带的时候,那边王隽也弯腰坐进车里,随着车门合上,车里一阵安静,她恍然想起什么,安全带也不系了,说:“既然车子你开,要不你就自己开去机场吧,回头我找代驾再帮忙开回来。”
这个逻辑是通的,她看他。
王隽沉思了会,侧目看她,他看得专注,眼神幽深,倒是衬得她心虚,可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过了会,王隽意味深长地说:“我记得你来我的房间,亲口跟我说,你要送我。”
是她说的没错。
她问:“然后?”
王隽一本正经的:“你现在又不送了,季烟,这说得过去吗?”
“……”她无语了一会,说,“你自己要开车,我送不送都一个样。”
他摇摇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淡淡笑了下,一双漆黑的眸子抬起,看着她:“我自己开过去是一个人,可现在车上多了一个你,这就是不同。”
季烟眨眨眼。
他进一步诱惑她:“要我帮你系安全带吗?”
季烟没应声,看了他数秒,忽地想起什么,说:“不对,你中午喝酒了,下车,我来开。”
他笑着:“我没喝多少,休息了几个小时,也差不多了。”
她还是坚持,一边打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