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瞥了他一眼,说道:“我该去书院问问看,为何大先生要与我那义子作难?”
“玲珑,就不必问了吧,毕竟……是我师兄。”
聋娘轻笑看他。
大乾圣人,便败下阵来。
“玲珑,我这许多年,历遍千山万水,却始终未敢卜算一回,实在是畏天道无常,恐是大梦一场,无法与你再续前缘。”
“当初是我不对,但我也是被逼无奈,最终你也清楚,她不过是棋子,是最先带起波澜的一杆船桨而已。”
“你我皆是被利用,被人当作阴谋的踏脚,阳谋的路石。”
“我知你怨,知你恨,知你悔。”
“可我总得在你身边,才能叫你不再怨恨,不再懊悔。”
“如此,你能不能给我个补偿的机会……原谅我?”
说完,黄金甲鼓起勇气,扯起聋娘的手。
这模样不像圣人,反倒像许多年前,还没进书院的那个羞涩少年郎。
聋娘却是甩开了手,站起身来。
其实原谅一个人很简单。
笑一笑,就做得到。
但是要再重新信任一个人,却很难很难。
难过半世凄凉。
难过憾然离场。
聋娘本想,无论羊倌儿怎圆他信义嚣张。
眼不见,便与她无关。
心不想,她就没有烦恼。
可……
她还是高估了自个儿的心房。
聋娘站在床榻边,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
柔声说道:“遇到你,我摔了一跤。”
“摔得挺疼,可我回头一看,这是我自己愿意跳进来的,但我仍是无法释怀。”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青山绿水,是路,是家。”
“后来我才清楚,你是满心疲惫,是伤痕累累,是劫难,是深渊。”
“所以,我不愿重蹈覆辙。”
聋娘低下秀美的眉眼,缓缓转身,出门。
黄金甲听着那句。
不愿重蹈覆辙。
心知再无转圜。
眼底泛酸。
谁知屋外。
一声天籁。
“听说,楼里正缺个护卫。”
“好!”
大乾圣人,热泪盈眶。
随即,屋外又说道。
“须发,该理了。”